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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7月25日 星期二

邱常婷《怪物之鄉》

  《怪物之鄉》甫出版我就買回家,我直覺它散發出好看的氣場XD輯一、輯二我都蠻喜歡的,邱常婷的文字豐麗而沉厚,構築出兼具泥土氣味與幻想色彩的故事,田野調查的工作之確實使得背景並非空架子,而真正的支撐起這個描繪在台東太麻里發生的奇特故事,感覺得出根植於土地的重量與力量。

  〈尋金記〉、〈貨車男孩〉、〈八月的雪〉收錄於輯一,這三篇故事讓我覺得自己彷彿穿梭在無止盡濃霧的森林裡,也像是走在看不到盡頭的夢境,但其實主角們很清楚自己是身在現實生活,只是孩童純稚的目光裡揉合了涼薄現實、在地神異、山野奇魅、原始住民、遠古傳奇,融合成童年時光中一段幽微深邃的記憶。隨著逐漸長大,一概細節轉為破碎、消逝,化為腦海深處悠遠飄緲的回憶,只餘最具鮮豔野麗的那一幕幕。

  《怪物之鄉》有點讓我想到上個月讀的《水鬼學校和失去媽媽的水獺》,魔幻寫實,鎔鑄鄉土懷想、山林荒野、村里人群等等各式各樣的元素,天真的眼眸映照出殘酷,也映照出虛無與奇妙的幻想空間。殘酷之處卻融合更多現實的、社會性的存在,隔代教養、婚姻背叛、賭博欠債,導致家中老小被迫承受某一個人所帶來的、雙手負荷不起的重量。自願或非自願的,孩童看著身邊大人們的一切、他們的悲歡離合,然後在心裡作出評斷也作出選擇,守護或捨棄,記憶或遺忘,再將之搓揉成有溫度而不會太過灼傷自己的故事,擱置在腦中一隅,作為青澀歲月的幻夢,任其隨著長大成人而風化。於是,走著、走著,一路走到了輯二的世界。

  我覺得〈巴布的怪物〉還殘留著夢境的溫度,一腳踏進去,讓夢裡的聲音包裹著自己,待在真實虛構並存的國度,遠古的山林遺址圓滿了孩童編織出的故事,謊言的薄紗籠罩住一件明明白白的現實,朦朧著孩童心裡不願面對與接受的殘酷。〈怪物之鄉〉、〈流光似水〉、〈山鬼〉則像是已然身在不容許任何幻想空間的現實生活,身軀精神俱已成熟的大人又忍不住回頭去追尋天馬行空的曾經,企圖目光清醒地追究辨明其中的虛實。最後,過去、現在與未來攪和在一起,有開創有破壞,有留存有消失,那些亡魂、那些希望停留在心裡,無論忘懷與否,都構成自己。

  《怪物之鄉》滿足了我想看本土奇幻/魔幻故事的期待,真的散發出有別於其他國家或族群的獨特色彩,是鮮妍、精靈、厚實的太麻里之夢。但我認為現在的自己還沒有足夠的能力徹底辨識作者想傳達的意涵,如輯三我就看不太懂,只感覺一再探問的「我」充滿疑問和實驗的氣息,過一段時間再次復習或許就能理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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