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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3月12日 星期日

日向夏《藥師少女的獨語》5

  上一次看《藥師少女的獨語》已是一年多前了。看到動畫化決定近期要慢慢補齊小說進度。第五集帶出蝗災將至的可能性,感覺之後應該會耗費不少時間去解決這些牽一髮動全身的民生與政治議題。可能因為都是東洋風世界觀小說的緣故,加上本集又有蝗災,我一直想起以前讀《彩雲國物語》的經驗,只是紅秀麗等人是聞之色變,文字敘述會以主角群為主體,熱烈描述必須快馬加鞭解決蝗災的憂慮;而貓貓即使察覺蝗災的危險性而開始盡力去蒐集能解決這件事的資料,也通知壬氏在蝗災造成危害之前設法遏止,或至少減少損害程度,但貓貓一貫不慍不火的敘述口吻,讀起來仍有股她自主站在邊緣處,有些置身事外的態度,感覺就像檯面下的情勢已在燜燒,但表面仍維持著若無其事的清冷。

  不過令我意外的是,貓貓和壬氏在本集有著大躍進的發展,先是數次透過花街的白鈴和女華姊姊提醒貓貓的話語,暗示貓貓其實也喜歡著壬氏,只是從小在花街反覆看著立下海誓山盟卻又輕易離去的尋芳客,讓她們都多了一份警戒心,深知男人的愛不可輕信與依恃。尤其壬氏是擁有王位繼承權的人,哪怕現在只是以藥師和雇主的身分來往,都會三不五時地捲入政治風波,跟壬氏建立起更深入的關係,似乎會有更多麻煩事不得不去處理。話說,看到貓貓在本集多災多難的旅途,腦海裡不自覺浮現蘇芳流傳後世的名言:「拜紅秀麗所賜,自己的人生也變的波濤萬丈。」(引文出自維基百科),台角小說的翻譯是「紅秀麗害得我終生充滿波折。」(雪乃紗衣《彩雲國物語:白虹貫日》頁三一四)總覺得貓貓也會對壬氏產生類似的感想。

  兩人互相調戲的敘述還滿甜蜜的,某方面來說調情場景摻雜的成份給我一種專屬於這兩位怪胎的惡趣味。例如貓貓用自己的洗腳水給壬氏擦臉卸妝,或是壬氏可能知曉貓貓要他吃飛蝗料理的舉動抱持著戲弄之情,但不想放過難得可以跟貓貓親近的機會,也就厚著臉皮打蛇隨棍上了,而且還很有勇氣的把送到他嘴邊的乾燒飛蝗全都吃下去了。想看好戲的貓貓反而有些下不了台階似的不得不把餵食秀全部做完。

  不過,最令我驚訝的是最後面先是陸孫在舞會上提點貓貓,她即使不願承認,擁有羅氏家系血脈的她也會被其他人視為有高度利用價值的棋子,不斷地捲入暗潮洶湧的政治風波,她的存在也會被某些人反覆衡量可以落棋發揮作用的場域,而壬氏顯而易見的執著和感情又可能進一步推動周圍的人主動幫忙湊對。舞會落幕後,壬氏的態度也表現出不容許貓貓對他的感情繼續裝聾作啞的強硬。看到兩人的接吻敘述,我只能措詞貧乏地用「哇啊啊啊——」來感受內心讀到那段醞釀著熱度與微微煽情氣氛的激動羞赧之情。很有趣的是,無論是稍早花街姊姊們對貓貓說的話,還是壬氏和貓貓親暱接觸的敘述,全文未提到「愛」或「親吻」,卻在旁敲側擊的文字裡更加深刻地體會到這兩個詞彙代表的份量。

  雖說貓貓逐漸攪和進更廣泛難解的政治事件裡,但本集仍有穿插著一個又一個的謎團,日向夏的寫法經常是細膩地描繪出可疑的情境,並藉由貓貓的火眼金睛揀選出矛盾或魔術手法,讓整個謎團的神祕烘托得更加熱烈,引起我的好奇心。讀到「但羅半他們似乎很想立刻知道是怎麼回事。」(頁一六零)這句話,我心裡也暗想著「嗯。我懂他們的心情。我也很想知道白娘娘的魔術機關是怎麼運作的。」在這種種事件的應對裡,貓貓一方面態度冷淡,但待人處事的方法又處處可見她的熱心,儘管她常嫌麻煩懶得幫忙,但看到來拜託她的人處境困窘,仍會提供最低限度的協助,然後剩下的交給當事人去努力。

  本集貓貓跟喬裝過的壬氏、馬閃、庸醫、貓咪毛毛一起出差,加上途中遇到的阿多妃、里樹妃、翠苓,陣仗滿浩大的展開這次工作旅途。我沒想到里樹妃竟然有這種煩惱,看到現在對里樹妃沒有特別的好惡,但覺得被家庭惡待養到唯唯諾諾的里樹妃很可憐,希望和馬閃一見傾心的雙向感情有機會讓她徹底遠離原生家庭的欺負和宮廷麻煩事。我還滿喜歡貓貓和翠苓交流藥草知識的橋段,有種找到同好一起切磋知識的快樂。

  里樹妃的異母姊姊感覺有些缺乏審時度勢的能力,怎麼說貓貓都是跟皇弟一起來的同行者,照理說應該會推測他們之間有關係密切的可能性,年輕女孩即使看到地位相當的賜字家族千金有與其爭高下的念頭,也不該大剌剌地用混合輕蔑、挑釁的態度去找碴,看起來一點都沒有與人為善的謹慎意識。不過前面她的父親卯柳也是毫不在意地破壞宴席氣氛,或許這種缺乏察言觀色和溫婉解除社交危機的應對進退態度是從親族身上習得的成果,加上本身似乎是被家人寵溺長大的千金,態度倨傲也不足為奇了。

  阿多妃的舊日回憶驗證了貓貓前面幾集的推測,只是沒想到是阿多妃和皇太后雙方同意才成就的結果,凝視著兩位女子私底下的協議,再想起皇室父子兩代對心上人的執著,不禁有著「皇宮彷彿是大型診療所,住著許多距離崩潰只有一步之遙的病患。」的感想。本集就如同貓貓的體悟「問題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頁三二六),貓貓雖然暫時解開白娘娘戲法的謎團,但對方或許是異國細作的疑雲,加上砂歐國女使節的請託是否可信任合作,以及蝗災危機未解的應對措施,而壬氏為改善糧荒施行的政策有可能為國民的生活增添新的矛盾,這恐怕會是未來險境的伏筆,這些糾纏在一起的難題如何解開也是壬氏作為施政者必須面對的課題。

  貓貓和羅半似乎是相當氣味相投的人,談論正事經常無須贅言就能進入正題。貓貓聽到我這番感想可能會翻白眼,不過看著他們沒有太多壓力、互相吐槽的交流方式,看起來真的很像一對感情融洽的兄妹。然後有他們視角的話,對我而言都特別詼諧,例如高順對貓貓吐苦水被女兒嫌棄的鬱悶,貓貓是這麼回應的:(以下引文出自頁六七)

  「妳能體會被女兒說『爹爹好髒,請爹爹最後再入浴』的心情嗎?」
  「嗯。我能體會。」
  (能體會女兒的心情。)

  這種話說一半,把真心話放在心底腹誹的舉動超有趣的XD

  還有羅半對貓貓語出驚人的提案:(以下引文出自頁二九八)

  「不知道妳願不願意請求皇弟殿下,請他賜種給妳?」
  不曉得能不能拿剩下的茶潑他?不過這裡好歹是別人的府邸,就忍忍吧。
  「⋯⋯
  「反正妳一定是只想生孩子看看,卻不想養小孩吧。如果是皇弟之子,我願意細心撫養,妳繼續過妳的逍遙日子。妳也不用一定要作他的正室,只要發生幾次過錯就行了。這樣我這邊也能得到繼承人,皆大歡喜。」
  「你自己不會去生啊。」貓貓用低沉嚇人的聲音回答。
  「偏偏找不到理想的對象啊。」

  超好笑,能想出這種提案,不愧是怪人家族,而且遊說貓貓的點也有掌握到貓貓的喜好以利誘之。嗯。不過笑完了。還是要請羅半哥接受現實,不要自己不能生就打別人子宮的主意。

  最後就是羅半評斷美人的基準似乎是數學:(以下引文出自頁三二零)

  「那樣看來,還不如皇弟殿下的數字來得端正。」

  嗯。羅半評價一個人美或不美的方式真的很特(奇)別(葩)。


*劃線筆記:
頁八六
  貓貓很討厭這種人,把人家施恩給他當作理所當然,愈來愈得寸進尺。

頁九八
  這種事情她看多了。這種人會在泥淖中死命掙扎,愈是掙扎就陷得愈深。但是比不事努力而自甘墮落好多了。比起天真地以為有人會來解救自己,貓貓比較喜歡自己試著掙扎脫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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