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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月14日 星期一

友麻碧《妖怪旅館營業中》八 雪之國度的珍味奇景

  大家想拯救大老闆的心情雖然焦灼,但現實的作戰計劃必須慢慢推進,不能過分急躁。離開妖都前往北方大地的葵一行人各司其職,向新上任的北方八葉爭取加入我方陣營,同時對方也提出協助振興北方大地的相對要求,以春日的立場來說,她也希望丈夫阿清能與重情義的天神屋、折尾屋在實質層面締結合作與羈絆,於是葵這一集依舊一邊品嚐當地美食一邊構思料理企劃。整體而言,她的工作一如以往,準備料理供給力量、陪伴在朋友身邊傾聽他們的心事。

  現在的葵已經完全融入隱世的生活,這不僅僅是她當初選擇留在隱世,因此會恐懼所有可能動搖她安穩生活的因素遭破壞,更重要的原因是她在隱世有許多重視的家人與朋友,看著他們沮喪,自己也會跟著難過,不由自主地想為他們貢獻綿薄之力。從我的角度來看,與其說葵被捲入隱世政治紛爭,倒不如說,她出於關懷及擔憂無法置身事外,這裡就是她一點一滴地努力和大家構築起來的棲身之處,是她珍而重之的家,她想要盡力守護這個家和身在其中的人。

  封面上的銀次注視葵的模樣滿是哀傷與憐愛之情,銀次意識到自己喜歡上葵以後的內心戲都相當苦澀,從第八集跟亂丸的對話來看,除了他想保護大老闆與葵這兩位珍視之人以外,似乎還有更深遠的原因使他無論如何都堅定站在從旁側守護的立場。雖然看著他的單相思無法實現而感到難過,但換個角度想,以他的性格,如果選擇橫刀奪愛而傷害了過往有知遇之恩的大老闆,相信銀次心裡也不會好受吧。希望銀次能過得幸福,就像白夜失去妻子的許久之後,透過新的相遇感受到自己的妖生再次有了流轉的季節色彩。

  那份由眾人的良善和信任鋪毯出的舒適暖意是我很喜歡《妖怪旅館營業中》的原因之一,撇除雷獸那種無法用情理溝通的類型,葵在隱世遇到的多數是會好好地看待她的努力,並給予正當評價或正向回饋的妖怪。所以,我不曾認真思考料理對葵的意義。葵的料理價值分別被雷獸與石榴否定,雷獸還能當作他存心找碴,事過境遷後一笑置之,然而石榴以同樣的料理專業立場否定了葵,對葵的衝擊應該很大。

  我之前沒有深入想過這一件事,原因在於我認為即使葵失去了料理這項技藝,身邊的妖怪也不會因此否定她及她過往所做的一切,而天神屋、折尾屋等等相關人員對葵的友善態度也支撐著我的猜測,然而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我忽略了從葵的角度出發,「失去料理」這件事對她而言有多麼恐怖。料理就是她立足於隱世,能跟眾妖怪平等交流的武器,失去料理這項技藝,等同於她會失去在隱世活下去的自信,陷入如雷獸所言,眾妖怪不再看重她的料理時,可能就會被棄之不顧的處境,這對幼時經歷孤獨與飢餓的葵來說,「再次被拋棄」無疑是最深刻的噩夢。

  不過,第七集竹千代立刻反駁石榴的評價,及時拯救快陷入恐慌狀態的葵,同時意識到自己能做的事情,妖怪所重視的悠久經典,對身為人類的葵沒有太多意義,被打擊過後又很快地振作起來,瞭解彼此的課題不同,沒必要將對方的目標視為自己的目標,葵所能做的就是在後方貢獻廚藝,政治協商或策略謀劃就交給其他更精通此道的夥伴來辦,瞭解自己在隱世的定位、清楚自己能做的事,內心那份不知該往何處去的焦慮茫然就降低許多。

  看著這一集春日夫妻從疏遠到恢復親近的過程,讓我想起第六集大老闆在夕顏吃南瓜料理後的感想:

  「葵的料理果然讓人感到安心呢。」
  「我想所有人肯定都是這樣的,為了生存就必須攝取飲食。每天為了活下去而吃著充滿家常味的飯菜,不知為何會產生一種『自己的生命受到某種肯定』的感覺。這是偶爾享受一頓高級大餐時所無法體會到。」
  「能吃一頓飯的空間,就足以稱為棲身之處了,而身旁若有誰的陪伴,更是令人安心的避風港了吧。」

  春日剛嫁到北方大地,備受夫家上下的質疑與無所不在的暗殺,生活處處只能謹慎再謹慎,明明愛著丈夫阿清卻無法傳達自己的心情,也無法和他一起背負重擔,令春日非常痛苦又拼命壓抑。阿清不瞭解春日的心情,只是想著盡可能別讓妻子遭遇不必要的危險,但看見被推開後的春日露出難過的模樣,心裡卻更難受。此時,葵的料理恰好成為兩人和好的契機,我覺得正是葵對朋友的關懷與觀察讓她能及時遞上符合食用者當下需求的料理,由於這次眾人遭遇生死關頭,當他們能好好地吃一頓飯的時候,格外有著這裡就是「棲身之處」與「避風港」的安心氣氛。

  大老闆在最後登場,名字也終於公開——「剎」,希望主線的謎團在第九集能有解答。關於隱世八葉制,各地八葉現在正在審度自己要選哪一邊站的狀況。我覺得能否確保其他八葉支持剎繼續擔任東北八葉的職務,關鍵在於剎的去留會讓隱世輿論導向「廢除八葉制」或是「有助於八葉制持續」。剎如果想維持原來的地位,除了現在天神屋上下東奔西走爭取盟友的政治手段,我想剎自身也必須展現讓其他八葉乃至妖王相信「他的存在有助於維繫八葉制/隱世和平」的能力,讓其他八葉願意暫時拋棄平日的利益紛爭,在綜合各種條件的考量下,轉而支持大老闆。畢竟也不能不考慮到在大老闆事件後,會不會被妖都中央的貴族趁勝追擊,主張廢除八葉的可能性。

  南方、北方給我的感覺是地方氣息濃厚,有著強烈的自我認同,當地居民也因為從零開始發展家鄉的過程極少獲得中央協助,在培養出繁榮景象的同時,比起妖都中央,對一路相伴奮鬥的當地八葉的信任度更高。這一點鬼門大地從第七集白夜敘述天神屋歷史的澎湃情緒時也感受得到,但很遺憾目前故事並沒有帶到東北方當地居民對大老闆事件的反應。文門大地則是在地方發展成功後順利取得中央一部份的政治權力。如果會導向廢除八葉制,對仰仗八葉制權位來守護家園的他們來說,必然是極大且不可逆的傷害。所以我覺得關鍵在於剎本身,以及隱世妖怪會怎麼評價剎。邪鬼的身份被公認是不正當、不應該有的存在,如果能找出更多證據扭轉隱世對邪鬼族群的評價是有差錯的,或許就能取得反敗為勝的機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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