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角色只有死亡結局》第二集起初讀得有些意興闌珊、斷斷續續,但也可能是我閱讀時間很破碎影響讀興,進入狩獵祭後開始覺得有趣起來,閱讀速度也明顯變快。二哥雷諾德在第一集最後有理解到佩妮洛普一部份的過去和苦衷,因此對女主角也稍微好了一點,只是雷諾德真的太嘴賤,彷彿得了講話不損人就會死的病一樣,沒有一句話不是酸言酸語,哪怕難得出於對佩妮洛普好意而採取的行動又過於浮誇,反而為女主角帶來新的災難,抵銷他想要善待義妹的行動,連帶也在第二集初期略微降低我對雷諾德的好感度。不過,後期有應對態度更惡劣、更不聽人講話的大哥德瑞克做對照,雷諾德那份率直溢於言表的微微傲嬌態度,倒是讓我把雷諾德的分數加回來。忍不住想我作為讀者是不是太好哄了?
看漫畫時,我個人初期對二哥雷諾德好感度更高,但閱讀小說第二集前期,雷諾德和德瑞克被我一起打包進畫叉的回收袋裡。漫畫能夠透過畫面雷諾德冷嘲熱諷下偶爾流露的愧疚、錯愕、掙扎,可以從那些細微變化客觀觀察到雷諾德對佩妮洛普開始懷抱著些許歉意,因此漫畫前期內心就漫漫展現出後悔的雷諾德,我會多給他一些包容心與容忍度。然而,小說主要描繪的是女主角望出去的世界,即使有留一些敘述鋪墊雷諾德內心變化的暗示,整體依舊是女主角略顯憤世嫉俗的視角佔上風,眼裡覷見雷諾德似有微變的神情,可入耳的仍是酸言酸語,連帶的就會影響我「搞什麼鬼?這傢伙不酸人就會死嗎?」的不悅上湧。
前半段對皇太子凱利司托的印象也不太好,我感覺凱利司托的冷嘲熱諷只比兩位哥哥輕微一些,其實也很有在鬥嘴中用權勢迫使對方不能反抗自己的意味,但凱利司托的態度相對哥哥們又柔軟些許,也懂得見好就收,多少會給予佩妮洛普發言的空間,不會再真的重重刺傷到女主角後,才驚覺這種表達方式已嚴重超過人際互動應有的底線,而是讓對話氛圍勉強遊走在調情與捉弄的氣氛。當然對階級較低的佩妮洛普而言,但凡皇太子留有一絲用權勢威壓的意圖,即使皇太子態度變得溫軟一些,恐怕終究也無法讓女主角真正放鬆下來和他相處。
凱利司托在狩獵祭救助女主角後,可能是共患難的經歷建立起羈絆,也可能是彼此救命恩人的陰德值累積,兩人終於有一點比較平等相處的氣氛,也有更深入觸及內心的交流,讓凱利司托那種夾槍帶棒說話方式的攻擊感大幅降低,從我的角度看過去,洞穴火堆談心變得更有調情和體己話的親近氣氛。那種歡喜冤家的鬥嘴氣氛相當可愛、甜蜜。女主角相處上變得比較放鬆、凱利司托看起來很沉浸在這種相依為命的朦朧曖昧氣氛。
話說回來,讀到約三分之二凱利司托明顯動情的時候,忽然覺得這部作品試著從各個男主角的視角去解讀他們和女主角互動時,因為佩妮洛普的一言一行而暗自動搖的心理活動,說不定更能體會到閱讀少女小說的醍醐味。畢竟對女主角而言,穿越進一不小心就會摔進鬼門關的遊戲世界,屢次險些遭遇死劫,比起享受戀愛,她的心情肯定更接近在恐怖遊戲裡實地歷險吧。哪有那種閒情逸致對攻略角色動心呢?而且攻略角色個個都是出類拔萃的不定時炸彈。
護衛騎士伊克里斯目前好感度雖然最高,但我反而覺得他是最不可能上位的攻略男主角,或許是我的刻板印象,我相信在乙女遊戲裡不同的選擇路線會有截然不同的可能性,但我覺得單一走向的少女小說還是很講究所謂的爽感,不是女主角只擁有愛情就能令讀者滿足,還要掌握一定的財富和權勢,在男尊女卑、階級制度嚴明的社會裡,若要享有這兩點,最可能的道路仍是女主角選擇怎麼樣的對象為配偶。在這一點上,身為戰敗國奴隸的伊克里斯在我眼中是最不可能成功擄獲女主角芳心的角色。(而且也很難想像他要怎麼樣在一、兩個月內就能把劍術提升到劍術大師程度,進而地位平步青雲、廣受認可)
個人判斷乙女向故事的作品哪個男主角比較可能勝出,除了階級地位的有無,還有一點是男主角本身的意識,以及跟女主角的交流是否有激盪出對方發自肺腑的回應,雙方是否持續著有來有往、互相回饋的關係。伊克里斯一直是單方面向女主角撒嬌,表現出卑微到塵埃裡的模樣來博取女主角的注視與關懷,而女主角是單方面的餽贈禮物來換取好感度的提升。伊克里斯一來沒錢沒地位,二來他從未跟女主角談心交流,乍看好感度最高、關係逐漸親近,實際上仍是停留在隔著玻璃幃幕凝視著表面上的彼此,他不瞭解她的恐懼根源,她也看不清他的想法,兩顆心從未真正拉近距離。
魔法師文特在第二集也是彬彬有禮的侯爵公子,到目前為止算是少數能溫和溝通的對象,雖然知道他隱藏很多秘密,不過心懷警戒的雙方慢慢接觸彼此,在互動中瞭解,在瞭解中逐漸卸下心防、真正地在乎對方,這種感情發展也很有魅力。我覺得文特在幾次互動中,其實已稍微拿到解鎖女主角心扉的鑰匙,但可惜兩人還沒能更多時間相處,培養出細水長流的信賴度之前,就被皇太子凱利司托捷足先登了。我其實滿想看看女主角在狩獵祭遇到危難時,先登場支援女主角的若是文特,會怎麼發展這個遊戲章節。兩人至今的幾次接觸都還停留在互相試探的階段,我也很想看看這兩人深入彼此內心的情節。
德瑞克在狩獵祭的表現真是徹底扣分,這種剛愎自用的人讓他成為下一任公爵,真的沒有問題嗎?雷諾德的冷嘲熱諷也很讓人惱火,但也沒惡劣到不給佩妮洛普說話辯解的機會(以前可能有,但在閣樓對談後似乎有漸漸改善這個壞習慣),佩妮洛普那種什麼話都還沒說,德瑞克就將一項又一項的罪名扣到她身上的感覺真讓人鬱卒。女主角簡直啞巴吃黃連,無處喊冤。我後來對雷諾德評價高於德瑞克,感覺他對佩妮洛普的感情比較純粹,雖然有過怨懟和心結,但釐清心緒後就是完全用哥哥心態對待她,沒有其餘雜質;德瑞克明顯摻雜許多不明所以的情感,而他又無力處理這些感情,只會找藉口不停遷怒到佩妮洛普身上,要她承受他狂風暴雨般肆虐的感情,感覺德瑞克在感情上既沒有勇氣又沒有擔當的人。
公爵父親在這一集大加分,願意相信與偏袒佩妮洛普,我甚至覺得如果父女親情修復如故,女主角其實也沒必要非得攀附個個有瘋狂之處的攻略角色,待在家裡在父親庇護下生活,說不定更自在。但公爵目前也卡在不久後親生女兒就會回來,那麼養女的地位有可能受到威脅的隱憂。因此佩妮洛普也無法全然信任公爵吧。何況女主角仍然分得很清楚,這些本該屬於「佩妮洛普」應得的親情,她並非本人受之有愧,心底忍不住為佩妮洛普難過她未能親身體會到父愛與手足之情。不過,寫到這部份反而有點好奇屆時親生女兒登場時,公爵會怎麼處理親生女兒和養女關係之間的情理分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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