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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9月14日 星期三

牧童《午夜前的南瓜馬車》

  當初好像是因為書名相當童話,橘紅色封面看起來也頗合眼緣,加上想要看一下台灣作者的推理創作才入手這本?《午夜前的南瓜馬車》似乎是作者牧童的偵探搭檔「文石律師&助理鈴芝探案系列」的作品,我沒看過前面幾本,不太瞭解他們的交情變化,但整體而言並不影響閱讀。只覺得文律師和沈助理的關係真親暱,不僅查案上生死與共,甚至雙方的私生活亦稍有涉足。

  故事敘述文石律師接受張玉娟的委託,協助調查女兒陳佳凝疑似自殺的案件,冀望可以在法庭上重新翻案,為死去的女兒申冤。文石和沈鈴芝無所不用其極的調查陳佳凝身邊的人際關係,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一路順藤摸瓜查到陳佳凝生前曾在「愛情專賣店」兼職出租情人的工作,更查到陳佳凝最後一通電話的男性驚人家世,一樁乍看民眾身亡的案件瞬間牽扯出背後浩大的政治陰謀,而為了追查此案線索的文石更陷入被人監視、停職、追殺的苦境。

  整體劇情由一名女子的離世牽扯出特殊的行業背景,繼而窺見司法單位的運作和政治千絲萬縷的關係如何影響民眾尋求真相。如果讓我來劃案件轉變結構的分際大概是個人→出租情人行業→政治圈案件→私人感情,但整體事件之間的連接不夠完整,給我一種突兀的跳躍感。個人→出租情人行業還好,然而從出租情人一職的往來揪出政治圈不當事件就開始稍微感覺到查案方向忽然大轉彎的微妙感,但如果查詢到丁博瀚背後的勢力,往那個方向追查與假設也還在情理之內。我認為銜接功夫最不到位的是政治圈案件告一段落後,突然點明丁博瀚與陳佳凝之間的真情,前面根本毫無暗示,文石說丁博瀚和陳佳凝互相喜歡,忽然一切就是如此了。情感支線上有一種不得不接受這份結論的粗率。「午夜前的南瓜馬車」這個乍看夢幻的形容象徵現代社會人與人之間的忙碌、疏離造就的寂寞,也有點過於直白的藉由鈴芝一角向人說教之感。

  我是第一次接觸「法庭推理」這個類型,不是很清楚看這類型的小說必須關注的眉角或利害所在。但比起推理的過程,我感受到最多的確實是法庭對決的艱難,律師除了要有跟對手唇槍舌劍的本領以外,思慮也必須敏捷而周全,在對手發動攻勢之時,必須有足夠的證據和能耐可以反擊或防禦,弱化對方的攻擊力道。且你來我往的法庭對決沒有多少時間思考,臨場反應務求快狠準。行至結局,沒有找到真兇後令對方伏法的快意滿足,反而因為更多延伸出去的支線有待日後在法庭上審理而感覺陷入混沌,反映出在執法上判罪輕重、量刑多寡都是需要耗費許多時間與心血去估量的狀況,而過程可能耗損所有當事人的心血,卻只能收到少許回報,甚至可能會是泥牛入海般毫無收穫。

  小說主要以助理沈鈴芝視角去描寫案件進展,以及透露部份雇主文石律師背後為了查案所採取的行動,當中感覺得出作者藉由鈴芝傳達出他對台灣政治的各種想法,鈴芝熱衷談論政治議題這一點讓我覺得很有台灣人特色,但我不太喜歡那種嗤笑蔑視檯面上所有政治議題的輕佻口吻。鈴芝的用字遣詞可見其深受中國、日本等等外國文化的影響,「舉報」(頁六三)、「容疑者」(頁九一)這些外來詞彙信手拈來運用自如。《午夜前的南瓜馬車》的錯字問題頗嚴重,稍微影響閱讀體驗,「發現」寫成「髮現」(頁一八九)、「Holy shit」寫成「Holt shit」(頁一九二),而最令我出戲的莫過於文石律師在法庭上陳述的內容:「於台北市板橋區⋯⋯」(頁一一二)一邊看一邊在心裡納悶台北市何時出現「板橋區」這個行政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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