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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0月11日 星期五

紫稀《春天將因你而至》

  上次讀《唯一的相戀機率》,對學生會長姜祈印象很好,甚至一度盼望作者紫稀能夠以姜祈為主角寫下新作,終於紫稀實現讀者們的呼喚(看後記不只我一個人這麼想,也有其他讀者私訊許願),寫下《春天將因你至》。出版數月至今,我終於有時間可以翻開這本書來讀了。

  翻閱《春天將因你而至》,讀到譚子芯的思考和行事作風時,我有些驚訝。譚子芯跟前兩作的女主角行事坦率、偏向直球對決的行事風格差很多,子芯給我的感覺是對愛情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女性,面對姜祈的態度上因此顯得很矛盾,經常一陣胡思亂想後,無法提起勇氣去詢問對方說法以消解內心疑惑;既渴望和姜祈兩情相悅,卻又撇過頭拒絕承認自己心悅於他,只會時而左閃右躲的迴避,時而旁敲側擊的試探。譚子芯是作者筆下難得出現的彆扭型女主角呢。如果不是姜祈很有毅力且堅定地向子芯表達心意,就子芯這種慣於否認和逃避自身心意的個性,感覺真的會為了一時賭氣和心上人錯身而過,屆時只能悔不當初了。

  紫稀說想要寫出兩人棋逢對手、勢均力敵的感情,但我自己閱讀子芯和姜祈互動的時候沒有這樣的感覺,也感受不太到子芯的堅強、聰穎在哪裡,子芯的堅強是指習慣口頭上逞強嗎?書中子芯屢次強調「沒辦法,我就是這樣的人嘛。」感覺上她一方面為無法拉近跟姜祈的距離、建立更親近的情誼所苦,一方面心底又非常為這樣的自己沾沾自喜,頗有為彆扭又逞強的自己引以為傲的意味。絲毫感覺不出子芯有想要改變處世方式的打算,依然是那個只會等候心上人回頭看自己的人,從未想要正面揭露自己的情感,瞭解對方心意究竟為何,安逸於模糊曖昧的猜心空間。

  看到後來,甚至認為子芯如果面對姜祈始終都不敢表態,那與心上人失之交臂而扼腕也是必然的結果。子芯經常鑽牛角尖、作繭自縛,有時候甚至讓我覺得子芯有點矯情。前面表現得多麼討厭姜祈、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態度,受到姜祈邀約就喜不自勝,這段內心念頭落差之大比午後雷陣雨還突然,殺得我措手不及,一時之間只覺得滿頭霧水。參加恩師女兒婚禮後開始私下聚會的這段心路歷程,也是隱隱給我「子芯有點矯情」觀感的由來。

  子芯給我較強烈的特質是「韌性」,為了抵達自己的職業理想,很努力、很踏實地去累積工作經驗,雖然過程中免不了被上司拿捏住升職加薪受賞識的心態而無意間為他人作嫁衣,賠掉寶貴的休息時間,但不經一事,不長一智嘛。相信子芯會把握這次的經驗,讓未來自己能在職場發揮所長的同時,也變得較游刃有餘。經過這一次職場明爭暗鬥、初戀終於成真的過程帶來的雙重體悟,子芯應該已經瞭解到什麼才是最重要的人事物。以後應該就不會過度逞強,硬是攬下超過負荷的工作,還無法帶來實質的成長或利益了吧。

  感受不到子芯和姜祈是雙強對決的戀愛角力感,原因有幾個,一是兩人的主要戲份是在職場重逢後的交流,而兩人部門和工作範疇完全不同,兩人在工作上少有需要互相競爭的必要性,偶爾姜祈退子芯合約時,也因為姜祈有理有據的駁了回去。子芯給我的感覺就是在一次次地合約爭論裡敗下陣來的感覺,還因為理論不夠站得住腳,反倒顯得她有些無理取鬧的氣氛。

  二是姜祈多數時候都能夠洞悉子芯的情緒,私下相處聚會順著毛摸,多半能讓她平靜下來、心情好轉;偶爾她氣上心頭不願服軟,反倒忍不住更加生氣地發洩情緒在別人身上。綜合以上互動模式,姜祈和子芯給我的感覺更接近逗貓人和貓的關係。子芯在姜祈面前可以放鬆下來,對方放下身段主動靠近、溫和示好,她就會情不自禁地展現出肆意撒嬌的傲嬌貓咪模樣。什麼?你說有時會適得其反,得到撒潑氣憤的回應?撫摸貓咪,有時本來就會被牠伸爪反擊或反咬一口啊。

  兩人在大學時期爭奪年級第一的往事只是用回憶敘述,沒能寫出具體過程和一次次隔空交火帶來的情感化學效應,就略為降低紫稀所追求的勢均力敵戀愛角力感。兩人重逢後,私下吃飯聚會多半也是氣氛平和的分享心情和職場見聞,沒有那種火花四濺的競爭對手交鋒氣息,比較像是同事互相安慰和激勵平日工作的辛勞,純論平等分享感情和回饋這一點,確實有稍微感覺到勢均力敵的互動。尤其有一位單方面輸入感情給子芯的年下前男友做對照,平衡和不平衡的情感互動帶來的感受差異會更為明顯,只是在我心裡,姜祈和子芯交流的氣氛跟「強強對決的戀愛角力」仍有一段距離。

  話說回來,兩人在大學時就已認識,始終隔空藉由成績競爭,卻從來不正式跟對方打招呼,只會一直猜彼此的心或盼望對方能通自己的靈,寧願侷限在自己的視角誤會別人的關係也不主動破冰詢問,彷彿是國中生在玩戀愛猜心把戲般。倘若他們都安於這樣的淡薄關係,不曾想跟對方進一步的話,那就算了。但就不是啊。他們對彼此均有所企圖,渴求兩人發展成互相喜歡的關係,卻始終按兵不動玩猜心和試探,真的不太有成年人的成熟戀愛互動。尤其是硬撐到快結束才醒悟主動表達情意的子芯。兩人互相競爭成績的部份讓我稍稍想起《清秀佳人》裡的安和吉伯特。如果紫稀在這方面能描寫得詳細一點的話,我應該較容易感受到不服輸的暗中較勁裡伴隨著心動情愫。

  《春天將因你而至》讓我感受到中國用語侵蝕臺灣人的情況真的很嚴重呢。紫稀在本作裡用了幾次「默認」、「估計」,這兩個詞彙臺灣本來就有,但依照上下文語境,紫稀運用到這兩個詞彙時,明顯是中國那邊習慣的用法。「默認」大概在正文裡用了兩次,「估計」正文大概用過三次、後記用過一次。我是在瀏覽ACG周邊出清貼文時,知曉「默認」這個詞彙,但由於販售物未必是我有興趣的東西,大部份貼文都滑過去就算了。但讀到「默認初傷」、「默認廠損」這樣的經歷變多後,「默認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會用在這個場合上?」這個疑惑開始在我腦海裡成形,直到有一次看到網友整理的用語對照表才發現「默認」就是中國用語。既然是臺灣作者寫的作品,還是希望可以用字遣詞上謹慎些,避免使用中國用語。

  最後分享一下,我閱讀子芯一字一句的心事時,腦海浮現的歌詞和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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