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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月6日 星期六

Gwon Gyeoeul《反派角色只有死亡結局》3

  由於人物基本資訊已鋪墊得相當齊全,加上借閱期限將至的壓力,不同於第一集、第二集中後段才逐漸產生積極閱讀的興致,第三集一開始就看得相當迅速,尤其進入魔法師文特的志工服務劇情線後,更是愈來愈在意後續發展。這一集描述較多的皇太子凱利司托和騎士伊克里斯視角的內心獨白,可直接透過攻略角色的想法窺見他們逐漸淪陷於女主角的心境變化。

  儘管凱利司托視角仍舊有些許採取權勢迫使佩妮洛普從命的情景,讀來讓我有些不適,但因為他也有察覺而顧慮到佩妮洛普狀態而放軟身段的時候。這種態度上的轉變體現出皇太子願意為心儀女子調整相處方式的特質,凱利司托回憶起一幕幕和她相處的景象,那暗自竊喜又難掩心中悸動的情緒透過文字直接渲染到我心底,彷彿可見凱利司托難得爽快明朗的青年初戀面貌。兩人的互動也是輪流強勢和讓步,讀起兩人的敘述還是較和樂的畫面。(相較於佩妮洛普跟其他攻略角色)

  相反的,伊克里斯的愛情表現讓我非常不安。他一方面盡可能向佩妮洛普索取他渴求的陪伴,一方面又說他可以什麼都不要,哪怕跪伏在佩妮洛普腳邊祈求她的憐愛和觸摸也可以接受。讀起來只覺得毛骨悚然。不僅是隱約感覺到伊克里斯內心其實有其他打算,並不如表面上說的願意永遠屈就於這般互動方式,那種既孩子氣又散發些微病態的獨佔慾令我難以安心。深怕佩妮洛普會被伊克里斯的執念給吞噬或被拖下水捲入麻煩裡。被愛的人或許是幸福的吧?但眼看著那位愛著自己的人,為了給予自己愛情,而拋棄其他構築起自我和人生的重要事物,反而會感到沉重得難以負荷對方的愛。

  何況這種聲稱單方面付出的愛也不見得真的不求回報,接受後沒準得承擔哪一天彼此意見分歧或自己有所改變後,來自對方怪罪「你不再是原本的樣子」的攻擊。擅自對你有個既定框架的想像,不符合期待後又擅自失望。撇開身份差異問題,伊克里斯的獨佔慾之所以令我不安,最重要的原因就在此吧。如果伊克里斯是一邊努力改善自己的處境和實力,一邊不帶偏見和干預的和佩妮洛普相處,慢慢瞭解她,我可能會更喜歡伊克里斯。可惜伊克里斯由於國破家亡又被賣為奴隸,人格被摧殘得傷痕累累,而女主角有在期限截止前攻略其中一位男主角的心理壓力,雙方自然變得無法用細水長流經營人際關係的心態與攻略角色平靜相處。

  第三集主場遊戲任務分明該是魔法師文特的專屬線,但後半段就被皇太子凱利司托搶走戲份了。這時候應該已經可以判斷作者想捧的男主角是誰了。不過站在讀者立場,會覺得作者過於偏愛凱利司托,即使並非跟佩妮洛普獨處的情境,依然會因為凱利司托的強勢登場硬生生轉成皇太子路線,其他攻略角色只能退居二線。而凱利司托對佩妮洛普毫無猶豫的信任和第一時間到場救援,與文特仍對她存有疑慮和戒備的狀態形成強烈對照,於故事內外都大幅提升凱利司托的好感度。不過話說回來,乙女遊戲會這樣突然在某個對話選擇間,不知不覺走向特定攻略角色嗎?

  我至今僅玩過兩款乙女手遊,共通點都是幾位男角陪同女主角走冒險旅程的主線以外,遊戲官方會繼續出其他更多男角給女主角單獨攻略,且在特定角色路線裡,不會有其他攻略角色來攪局。不止是所有男角的劇情線和主線幾無關聯,甚至同一位男角在不同活動版本的劇情線都必須當作平行世界分開來看,因為合在一起會出現不計其數的矛盾。例如:「女主角為什麼可以同時跟這麼多攻略角色談戀愛?」、「你們不是上次就確認彼此的心意了嗎?怎麼這個活動版本你們的戀愛進度反而倒退了??」等等吐槽。回想起貧乏的乙女手遊體驗,看著佩妮洛普在遊戲歷險,有些納悶女主角同時攻略五個角色,跑A角色劇情線的情況下,突然殺出B角色搶走A角色的風采,這種發展是很常見的情況嗎?

  文特志工線的突發事件從開始到落幕,可以理解女主角逐漸倒向凱利司托的原因,在周遭人無數次懷疑她,而她必須一次又一次解釋,迂迴的、直接的、婉轉的證明自己的清白或苦衷,在確保不會踩到死亡結局的前提下慢慢讓自己和身邊的人事物關係有所好轉。被囚禁於遊戲系統裡要無數次反覆體驗這樣的過程,而無論付出多少努力,隨時都有可能走回最糟結果的情況下,女主角的心理壓力肯定不小。凱利司托的無條件信任,對女主角應該具備相當強大的心理吸引力吧。至少是相對其他攻略角色來說,凱利司托是她能夠稍稍卸下警戒程度的人物。

  本來愈來愈覺得遊戲系統對女主角還不錯了。即使會硬塞強制任務要她接招,也不會把她丟在那裡,會給出魔法提示或直接操控她的身體平安度過。遊戲世界裡的強制力感覺變得時有時無,且女主角也有了需要時再決定要不要叫出遊戲對話框的選項來回答。感覺比剛穿越時擁有更多自主權。不過,站在女主角立場應仍是非常窒息的吧。被關在遊戲世界的情況之於她就像是被綁架,女主角追求的不是綑綁她的繩索稍微鬆開令她能活動手腕或腿腳,而是徹底離開綁架她的主犯和被困的所在之處。而且少了遊戲強制力,卻忽然變成要課金才能檢視好感度的設定,等於女主角的處境又多一道枷鎖。真的好累啊。

  家庭情景變得比較舒坦一些,公爵父親已完全站在女兒身邊支持她,還教育佩妮洛普該怎麼悄無聲息地教訓意圖不軌的傢伙。這段馬車上父女、兄弟對話抬槓超可愛的耶。愈來愈有家人間無所顧忌互相調侃的交流氣氛。可惜第三集最後投下一顆震撼彈,親生女兒回歸對女主角想必會是一場辛苦的考驗,而如何面對伊克里斯的背叛,也是她要好好衡量斟酌的部份。

  看到最後一幕,我倒是滿期待下一集會不會有更多爬梳佩妮洛普和公爵家族親情的橋段。我認為公爵父子一直都沒有搞懂當初自己帶回佩妮洛普的心態和對養女的定位,就放任兄弟倆糾結成團的心結變成家庭內部上對下的欺凌,害得佩妮洛普受到公爵家從上到下的虐待,來為父子仨難以撫平的心理掙扎買單。所以,我很期待他們三人能夠認真思考到底是想讓佩妮洛普填補伊芙恩的空缺,藉由收留照顧有些相像的孤女,來安慰失去親生女兒/妹妹的空洞?抑或是本來就是要把佩妮洛普當作替身使用?

  如果是後者的話,佩妮洛普不管像不像伊芙恩都兩面為難啊。如果不似公爵親生女兒,就得體驗到得來不易的親情再度從手中消逝的終極失落;倘若相似要承受對方不把自己當不同的獨立個體看待的壓力,還可能被心智尚不成熟的兄弟批評「妳怎麼可以像/模仿伊芙恩?」、「妳又不是伊芙恩,憑什麼擺出公爵千金的態度?」。真是很煎熬的處境。不管是哪個都好,希望公爵父子快點梳理清楚自己對佩妮洛普的想法。至少讓她活得輕鬆些,不用抱持著沉重的心理壓力擔任伊卡洛特公爵千金的角色。


*附記和其他:
1.不太喜歡「瞳孔像地震般晃動」這樣的敘述,偏偏還使用好幾次。這類敘述令我深切感覺到這是憑借著想像二次元形象為基礎而生的描寫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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