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書店看到《泣女大人》,覺得封面繪製得很漂亮而驚悚,身著白無垢的泣女大人那份融合清新聖潔和血腥污穢的矛盾氣質描摹得活靈活現,就買下來讀讀看。《泣女大人》之於我算是好看,但看完會陷入嚴重低潮的故事,劇情裡鮮少有什麼願意秉持著善念待人的好人,女主角小夜子更是從頭倒楣到尾,徹底展現出被有妄想症的跟蹤狂糾纏的受害者會承受多大的身心壓力,過得多麼艱辛。無論從哪種角度審視,都是讓我愈讀、心情愈黯淡的故事。
由於背景設定因素,讀這本時一直想到日劇《鵜頭川村事件》,我沒看過這齣戲,但是曾在日劇版讀過其他觀眾的發文和留言討論,也對小夜子的安危感到擔憂,深怕她遭遇死亡之災,小夜子視角帶來不安氛圍的描寫更加深我的憂慮。之前也多少接觸過年輕貌美的女子被當作巫女奉獻給神祇的儀式為背景的作品,對這類故事的發展心底大致有數。說實話,泣女大人登場醞釀出來的驚悚敘述真的滿可怕的,我覺得我如果是在晚上閱讀,午夜夢迴之時,獨自一人待在黑暗裡,可能無法克制住不妙且晦澀的聯想持續在內心膨脹,所以我選在白天身邊有人陪伴時閱讀。但是比起極具驚悚聲光效果、身著血染班班的白無垢尖叫女子,我更在意小夜子是否會遭遇不測?如果會的話,那會遭遇到什麼?是遭到村子男性染指?還是無法從儀式裡全身而退,真的被當作獻祭給神明的祭品呢?從村子覬覦小夜子、積極爭取擔任儀式「新郎」位置的柄干、隅田態度來看,感覺前者的可能性似乎更高一些?
《泣女大人》大部份情節都透過男主角「倉坂尚人」視角來敘述鋪展開來,但呈現出來的倉坂尚人一直給我摸不著地的空虛感,男主角無論是思考衡量關於自己的事情,還是凝視回憶前女友小夜子的身影,總覺得很像是男性向輕小說的男主角,讀來莫名讓我不適,抵達村子和彌生一起行動時,還遇到像是作者特意安排給男主角的福利場景的肢體距離親近互動,人物設定本該是深愛且至今無法忘懷前女友的「倉坂尚人」竟兀自內心飄飄然地浮想聯翩。男主角在待人處事的反應上也呈現出某種抽離感,哪怕面對很嚴峻的情況,感覺他的內心某個角落始終非常冷靜,維持著一定的距離感,並沒有那種想要迫切拯救前女友的焦急情感。
男主角的反應似乎也很遲鈍,既然說是深愛前女友小夜子,可聽到村子裡的年輕男性忿忿不平地敵視他,還大剌剌地說「為什麼我不是新郎?」大聲宣示對小夜子的愛,他竟然沒有任何疑惑?就算是一般人也該納悶一下為何「祭典巫女」會跟「新郎」牽扯上關係吧?這一切的違和感在得知真相後,終於有了解釋,心裡的疑問終於消融,不由得想著「原來如此⋯⋯難怪啊!」但隨之而來的是噁心感,不僅僅是「倉坂尚人」的身份,還有他內心懷抱的諸多捏造出來的回憶,而且直到最後都被他得逞,無法徹底擺脫的小夜子遭遇也讓我感到難過。
本來小夜子視角的敘述,我還期待著久美是少數真心對待小夜子的村民,兩位年輕女子能夠順利從這個瘋狂的村子逃出去,但一絲盼望裡也存在著忍不住懷疑久美的念頭。溫柔善待小夜子的妹妹久美,會不會只是和長輩們分別扮白臉和黑臉,軟硬兼施的留下小夜子擔任替死鬼的手段?若非如此,真的很捨不得小夜子擔任巫女角色的久美,大可直接將這討人嫌的工作攬過來自己做,乾脆接下巫女工作遠比半吊子的關心更能幫助小夜子免於受苦。
看到後來,果然我負面的猜疑成真。而且整座村子幾乎都是黑心肝的人,為了保全住自己,推別人下地獄也沒關係的自私之人,彷彿看到食人而活的封閉社會,古早的時候因為這種考量導致初代泣女大人的降生,時間走到現代,相似的人心晦暗依舊塑造新一代泣女大人。某種程度,我真的覺得村民是咎由自取,而且也因為小夜子始終沒有真正為她著想的人這一點讓我很難過,最後看到她化身復仇女神大殺四方反而有種痛快感。我覺得讀到那段我的心情類似「既然大家都想物盡其用小夜子的價值,那就乾脆拉所有人陪葬,不能只讓小夜子獨自體會這般痛苦」的報復心態吧。
只可惜最後還是被男主角噁心到,導致《泣女大人》的結尾之於我實在惡臭難聞,但從實務面來看,有點想不通男主角到底是用什麼方法奪走小夜子的身軀?為什麼小夜子的桃花運那麼糟?根本有不如無的爛桃花。針對小夜子,還有一點我不是很明白,她明明具備能分辨誰對自己好、誰的對待讓自己感到不舒服的眼光,為什麼對前男友這麼鬼遮眼,至今戀戀不忘?然後我也很困惑與遺憾泣女大人沒能將她最痛恨的人送到地獄,使她哪怕死透了還無法擺脫他的騷擾。全書裡面唯一比較沒做什麼壞事的大概就是怪談作家那那木悠志郎吧。雖然致力於追求怪談的模樣也很異常,至少在這部作品裡還沒做出什麼罪大惡極的行為。據說下一集那那木擔綱主角,不知道他又會主動跳進什麼恐怖事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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