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讀第二集的時候感到有點失望,覺得無論是〈外國人勞動者〉、〈深夜電臺廣播〉,內容重心都放在靈能力者對決作祟的惡靈,對於惡靈之所以為惡靈在人世間作祟的悲哀與糾葛僅寥寥數筆帶過,未能見到更多他們背後的歷史與因緣,我好失望。像是那個老婆婆惡靈被推測可能戰前高知或德島地區的靈能者,這個故事感覺就很有趣,竟然只開個頭就草草結束,無法瞭解更多細節,實在太可惜了。作祟者多半是無法恢復理智,也無法採用正常態度跟靈能者溝通的靈魂,無法從他們的角度敘述屬於他們的故事,讓我感到很遺憾。但想想世上多的是無法找到解決良策,只能粗率斬斷因緣以絕後患的人事物,也就覺得不足為奇,只是站在看故事的讀者立場來說,會希望作者能多交代一些靈魂背後的故事和緣由。
〈外國人勞動者〉、〈深夜電臺廣播〉都是以事件中人的某一人為視角,採取第一人稱敘述他們在事件裡眼見耳聞的狀況與內心驚懼之情,這種寫法可以讓讀者以他們的視角貼近跟事件的距離,但在這一集通篇採取這種寫法,讓我清楚感覺到作者在寫作上的缺點。〈外國人勞動者〉通篇皆由笠根(靈能力者、出家人)闡述事件始末,〈深夜電臺廣播〉則由電臺忠實聽眾愛梨、節目主持人近藤次郎、怪談作家篠宮水無月依序描述靈異現象帶來的嚴重死傷事件。
一路讀下來,無法感覺到他們是思考邏輯與出身背景都截然不同的人,比較像是內在樣貌差不多的人穿上不同的角色服裝,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好幾人都有用「哎呀」當發語詞的習慣,還是說這其實是日本人普遍的說話習慣?我也不是認為作者非要創作出每位皆為很有特色的人物啦。但字裡行間無法區別出不同角色的形象也會影響我個人在閱讀期間的入戲程度。
可能我習慣的恐怖故事風格是鬼魂或神秘現象一點一滴地滲透人心的膽寒,〈深夜電臺廣播〉陣勢浩大,雖然靈異現象通過廣播影音和網路流傳擴散造成的傷亡很嚴重,不過運用廣播電臺節目你一言我一語的對談向各位聽眾直播現場異狀,從我的角度體會到形塑出來的氣氛較接近一群演員有意識地表演恐怖片的感覺,比起說是直擊靈異現象帶來的恐慌狀態,感覺更像造訪電影的拍攝片場。再說後來逐漸演變成廣播電臺人員找來許多靈能力者當除靈幫手,要跟寄宿在照片裡的惡靈一決勝負的事態,讓我覺得自己與其說是在讀靈異恐怖小說,毋寧說是在讀有靈異成分的少年漫畫,充滿正方和反派戰鬥對抗的氣氛。對本作的這份形象揣想降低了我心中體驗到的恐怖感。
而劇情核心放在「除靈」以外,次要重點是被惡靈牽引的人們所受到的傷害,連本該協助除靈的京都高賴寺都遭到祝融之災,這部份描寫確實駭人聽聞,可給我一種很像一群人被殭屍大軍追趕的氣氛,被殭屍追趕的畫面當然很驚嚇,但除了視覺上的驚悚外,似乎沒有更多足以深植人心的恐怖招數。老婆婆惡靈也只會吐出一連串不成調的「啊啊啊啊啊」的呻吟,搞不清楚她偕同惡靈同伴弄出這些傷害,到底想幹嘛?受害者們跟她的出身地或生前敵人幾乎都沒有關係耶!
同樣是不知名的惡意,但這次在我心裡留下的卻是不明所以、一頭霧水的感受。我唯一覺得比較可怕的還是那個笑到最後且留下針對篠宮水無月發出威脅的女人惡靈吧。同時也覺得因此事件而失去父親又被奪舍的勸請院很可憐,希望日後水無月能夠擊敗那個女人惡靈,幫助勸請院奪回她的身體和意識。
〈外國人勞動者〉的洪太太我也覺得很可憐,如果她能恢復神智,撫慰生前遭遇到的痛苦,和丈夫、女兒一起被超渡就好了。生前承受這麼多艱苦的事情,死後又因為生前遭人傷害而無法忘懷這份悲痛和怨恨,仍然持續在受苦。沒有透露太多細節,但洪家人和李先生的糾葛仍稍微反映了一點中國底層民眾的悲哀,感覺似乎都是沒有資源維生、只好互相踩踏彼此來換取自己活下去的機會。
因為看第一集已經是一年多前的事情,老實說比較旁枝末節的劇情我忘得差不多了,也不太清楚笠根在第一集有沒有登場,還想說明明書名是「篠宮神社系列」,卻沒有篠宮家的人出現,有股說不出的怪異感。幸好第二篇〈深夜電臺廣播〉有篠宮水無月和前作女主角皋月登場。本來我看完第二集就覺得之後可能對這系列就慢慢淡坑,第三集小說出版看或不看就隨緣吧。沒想到最後那個奪舍勸請院的女人惡靈給我來了一記回馬槍,留下一個篠宮水無月可能遇險的伏筆,而且造成靈異騷動的照片箱可能跟天道宗這個疑似邪教的信仰有所牽扯也讓我好在意,所以為了瞭解天道宗的來歷和現今是否仍持續活動、女人之所以變成惡靈的因緣糾葛、水無月能否順利從威脅裡脫身這幾件事,我想第三集小說出版的時候,我還是會找來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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